其實你們試再多次都是同樣結果。
沙戲一幕幕搬演，讓我們想起最不堪的那段回憶，忍無可忍，我架起相思弩，未料後頭肅秋搶先一步。
他吼聲震動樹林，端起大斧直奔過來，凌空一躍，斬向沙丘。
「不……」春蘼來不及阻止，白姐趁機彈出羽針射進肅秋的背，僅僅一秒他動彈不得之際，鍾馗手持七星劍，踏過兩小鬼的肩膀，順勢飛躍騰空，一劍直往肅秋天靈蓋狠狠貫穿。
腦袋插了把劍的肅秋，直挺挺地往後倒下，一雙暴凸眼珠闔不上，呲牙咧嘴，彷彿仍罵著髒話。
他在我眼前死了第二次，我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。
此時一道綠色邪光倏地飛進殿內，樂呵呵地向春蘼報告：「三王回來啦！還帶回大批天兵天將呢！要被我們收拾啦！」
鍾馗一腳抵住肅秋頭顱，奮力抽出七星劍，「南天門四大天王都到了，你們有幾條命都不夠死！」
「外頭還有凶神？不是全被解決了？」黑哥急問。
「操，方才老子馬上的兩顆頭，莫名其妙長出身體，復活了！而且好像比死前更兇殘哪，我跟五鬼好不容易才又砍死一個。好啦！至少咱們現在對手只剩這傢伙，外頭的就交給南天門吧！」
被鍾馗劍指的春蘼面無表情，望著躺臥的肅秋，抬頭看我一眼，微微點頭。
欸欸，你點頭是什麼意思？我可沒答應你啥啊！
只見他優雅舞起花鞭，傾刻間，落花全飛回枝頭，荼蘼樹收起枝葉，眨眼間縮矮成一株新苗，白雲四散，太陽西下。
時光倒流，死生逆轉，肅秋天靈蓋那深陷傷口長出血肉、覆蓋一層新皮，從手指開始微微抽動，然後是手、腳、脖子，最後他整個人緩緩站起身來。
是我錯覺嗎？他好像比死之前更高大、更魁梧。
他惶惑地看看自己的手腳，對著春蘼喊：「大哥，你又讓我復活？這樣你自己哪撐得住？」
經他一說，我才發現春蘼眉心上的血八卦，顏色似乎又暗淡了些，而且夾雜好些如同裂痕似的波紋。
「要不是當年你取走了我們的一魂一魄，今日區區幾個無常豈會是我的對手！東嶽！別躲了，給我出來！」肅秋揮舞著大斧厲聲罵道，一副今天不分勝負不回家的氣勢。
空氣一片凝結。黑哥一行人不敢輕舉妄動，只在後方做好準備，肅秋一失控便出手。
「其實你們試再多次都是同樣結果。」
陌生的蒼老聲音傳來，沙漠像溶化似的不見了，從那逐漸消隱的黃沙中走出來的，是一個眉長過耳的瘦小老頭，身穿樸素的棉布長袍。
「但我還是給你們一次機會吧。」老頭笑了，綻開一臉如大地龜裂般的皺紋，端起煙斗深深吸了一口。
啊！此時我才醒悟，他便是東嶽大帝的真身！
真身一出，連總是不為所動的春蘼都起了變化。
我感覺到他全身因興奮而微微顫慄，周邊空氣泛起海浪般的波動，鞭上的花雖含苞待放，花蕊已蓄勢待發，等候下一次的盛開。
突然間，春蘼心聲傳來，一字一句撞擊著我的腦門：
「百憂，你究竟看到了沒有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