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藝術工作室是一個難以定義的樂團,沒有固定編制,音樂類型也難以分類,「沒有特色」就是最大特色:體現出 21 世紀當代多元開放、充滿未知、隨時發生變化的社會樣貌。成立之初只有演奏長笛的藝術總監吳正宇與作曲家搭配,陸續加入木管、弦樂及打擊樂核心成員,隨著每次演出或委託創作的主題調整編制,融合古典、爵士、現代等風格,或邀請不同領域演奏家共同演出。
當代雖充滿未知,但每個現象都有脈絡可循。時間藝術不受拘束的音樂類型,則來自於每位團員各自的養成背景,交匯成如今充滿可能性的樣貌。沒有標籤,意味有更多自由玩出音樂的各種想像。
一人樂團時期,吳正宇結合中國古典文學與西方現代音樂的音樂企劃《十絕句》,邀請荷蘭、義大利、香港、中國等地作曲家,重新詮釋李白、杜甫等經典詩詞,並在臺灣、中國、荷蘭等地演奏,演出場地演藝廳或書店皆有,結合當代攝影師完成這場別開生面的企劃。
吳正宇坦言,《十絕句》是個接受度相對高的企劃,常有聽眾對於當代音樂的感想就是「聽不懂」,「短短幾分鐘之內,聽不懂作曲家一年多來對主題的想法,是很正常的。」推廣過程,時間藝術最大目的不是讓聽眾「聽懂」或感動。吳正宇精準比喻:「演奏家就像一個音樂盒,責任是為作曲家的作品發聲。」與其臆測聽眾是否喜歡,時間藝術更強調不斷發聲接觸更多族群。
所有流傳至今的音樂經典,都經過長時間的汰換取捨,「我們演奏的曲子有95%不會流傳下去,但一首曲子如果沒人演奏、沒人聽,就無法評判作品好壞。當作品都被演出了,社會及時代的選擇會讓汰換機制運轉,留下那5%經典。」
演奏專業陪跑青年作曲家 讓創作落地
當代音樂看似不受拘束,其實更需要深厚古典演奏技巧作為根基。經常到各國觀摩交流,吳正宇發現臺灣普遍現象:求學階段的作曲家完成作品後,通常會請同學來演出,但雙方在技術或審美都未臻成熟的狀況下合作,很難共創好作品。
演奏當代音樂有許多艱深技巧,很難將每一項樂器都研究透徹。吳正宇就曾在國外目睹作曲家寫出技巧不可行的作品,在演奏家協助下才順利調整。數年前,時間藝術便開始青年作曲家工作坊企劃,運用自身演奏專業陪伴青年作曲家,以一對一方式緊密合作,讓作曲家熟悉該樂器的演奏技法特性,創作時才能將想像確實落地。
去年時間藝術與 7 位青年作曲家合作,完成了一場獨奏會《創演點子對撞機》。幾乎所有觀眾都是自行買票進場達成了一半的目標,「今年希望走出去,不只是在同溫層。」
Modern Music 瘋臺灣 為各地帶來未知驚喜
每次和國際交流時,吳正宇都會問一個務實的問題:「你們怎麼賣票?」實際上無論歐洲或亞洲,當代音樂的推廣都存在一定難度。有位義大利演奏家分享反向操作的經驗:直接將演奏現場移至教堂或博物館,就能讓更多人聽到。
時間藝術學院青年作曲家工作坊邁入第 5 年,今年《Modern Music 瘋臺灣》將帶來重大突破:在臺灣 5 個非典型展演場域演出。「地點要兼顧幾個條件,要有觀眾、有一點噱頭,並且跟你的創作和觀眾有關係。」因此創作之餘,還得考慮場地容得下幾位演奏家?什麼樣曲子適合這樣的編制?作曲家除了創作,更要學習「控制」。「對於一個作曲家來說,『控制力』是比較重要的。放任想法不斷增生,進入職業生涯會遇到很多問題。」
這次的工作坊,5 名在作曲能力、創意、提案可行性皆獲得團員肯定的青年作曲家,從策劃環節就與團隊密切合作,並在時間藝術團員的陪伴下,透過每月的企劃討論、讀譜與試奏,逐步完成作品,最終舉行 5 場不同製作、不同地點的系列展演活動,為茶館、廢棄工廠、老屋等場地帶來充滿未知的創意與驚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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